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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n histoire de l'art

無啦啦讀啦

mardi, mars 14, 2006

巴黎租客















圖左是Modigliani在1916年替Max Jacob畫的肖像;圖右為畢加索在1901年的自畫像


周日下雨天,我困在家中複習法語動詞,坐在書桌前,幾乎都沒有怎麼動過。一整天,鄰居的門鈴響個不停,開門關門的聲音此起彼落,好不熱鬧。巴黎小公寓的牆一般都不厚,我不用特別好奇去打聽,也大概知道這是一個找房子和選房客的日子。

是 啊,每逢學期初總有大量的學生在巴黎找這種蚊型公寓,新鮮出爐的招租告示一出,大家就湧過去搶。大部份房東都採用最省時省力的做法,選一天、一個時間,讓 所有人來看,面試一樣,看中哪個就哪個,若是有人高中,其後排隊的學生們往往連房間是啥個樣子還沒有看到就收到壞消息,一哄而散。唉,唯有再一次記念成功 的媽媽,年輕人的臉 上仍是朝氣勃勃的,反正總不會淪落至露宿街頭的田地吧。

在1902至1903年的冬天,剛滿廿一歲的畢加索在巴黎混到山窮水盡,還好有詩人Max Jacob接濟,讓畢加索住在他的小套房。Max與畢加索其實也不相伯仲,他的身家只有一張床和一頂帽,而他白天必須到百貨公司做苦力才能僅僅支付房租。自從畢加索來了以後,房間裡那張床就沒有空閒過:夜裡Max睡覺的時候,畢加索就畫畫工作,投入他的藍色時期;直至白天Max戴上帽子上班去,才輪得到畢加索躺在床上。在當時不戴帽子上街幾乎等同沒穿褲子那麼難堪,所以畢加索不太會在白天外出,晚上畫畫令他早期對色彩和光線有獨特的體會。

他在半年後回到Barcelona老家,寫信給老好Max:
"My dear Max, I think about the room on the boulevard Voltaire, about the omelets, the beans, the Brie and the fried potatoes. But I also think about the days of misery, and it's quite sad."
(by Marie-Laure BERNADAC et Paule du BOUCHET,
Picasso, le sage et le fou, 1986)


據 說有一次,他們用身上最後一塊錢,買了一根看起來又大又開胃的香腸,可是他們實在太喉急,放在鍋裡開猛火,不一會漸漸膨脹,腸衣耐不住氣壓就爆炸了,熱 油和肉屑飛散,鍋裡沒有留下一絲痕跡!可以想像這對難兄難弟臉上的表情,他們一定不相信命運如此作弄人,竟連香腸也對他們作出熱情的嘲諷。

右二:Max Jacob;右一:Pablo Picasso (1915)
倒 是他們同住的方法很值得大家參考,日與夜各人都可以分別獨佔房間,卻只付一半房租,實在化算。在巴黎生活,住是最叫人頭痛的,雖然招租廣告盡是漂亮 的形容詞:光猛、寧靜、可愛。但真正看到的又是另一回事,主要問題還是面積小,十幾平方米的房間很難有叫人滿意的空間分割,偶然遇見,我們叫那做「奇 蹟」。

儘管是這樣,走訪無數關上門無法坐下的馬桶、打開書櫥看見煮食電爐的所謂「廚房」......年輕人還是繼續奔跑在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之間,尋找可 安息之所。

【按:本文原題〈我必安然躺下〉,寫於2003年,3 Rue Lacépède, Mme. Bertrand的房子】